行不

佛系写手,常常在吃与游戏中流连忘返

【悬疑短篇】室友(上)

一 
       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宿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女生,细腻如雪的肌肤,瀑布一般倾泻下来的墨黑小卷发,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像是唱歌的小百灵。

  我钟爱她的模样,更钟爱她的声音。

  我总是不经意的盯着她发呆,时间久了,直到宿舍里的室友都背地里说我喜欢她。

  听多了这样的话语,竟是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不管室友们是如何说的,她却总是对我笑意盈盈,细声细气的对我说着女生间隐秘的私房话,我比较木讷,只能笑呵呵地附和着她。

  这样的对话一直从高一讲到了高三,直到某一天一直细声细气的她叹了口气,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懵懂的属于少女的青春羞涩。

  那一刻我知道,她谈恋爱了。

  对象是一个校外的混混,而她是白富美,我一时间竟忘了对她咧嘴傻笑,脸上只剩下谁也看不懂的浅浅笑意。

  在即将高考的那个六月份,干涸的天空下了一场难得的大雨,我看到淋成落汤鸡的她向我跑过来,踩着一地的水花,墨黑小卷被雨水冲刷成了真正的瀑布,细腻的肌肤散发出雪的寒冷。

  我打着一把墨一样的祖传油纸伞,站在朦胧的雨中听见她慌乱的对我说。

  我杀人了。

  随后她拉住我打伞的左手,伞面倾斜,淅淅沥沥的雨溅了我一身,她又开口,声音干涩生哑,让我想到乌鸦。

  怎么办?帮帮我!

  我用右手顺势把她拉进我怀里,她哆嗦了一下,我像抱瓷娃娃一样小心抱住她,声音细润轻柔,一如当初她对我说话时那样。

  好,我帮你。

  顿了顿,我脱下被雨打湿了一半的外套给她披上。

  不过,我可是要收报酬的。

  深夜,我跟着她来到了事发地点,是一个地方偏僻的宾馆。

  老板是一个聋子,并不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只知道早上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拉着一个文文弱弱的女生走进了他这店,开了房,晚上女生就慌乱的跑了出去,直到深夜又拉着一个女生来到他这。

  这青年的活儿可真好啊。

  我从老板的眼中读出了他的想法,她觉得我在发呆,不满的拉了拉我,我只好收起眼中残余的红光跟着她一起上楼,来到当时她开的那间房。

  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大床,那个混混青年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上身裸着。

  透过那些凌乱的狭长刀痕,我可以看见里面露出的森森白骨,而青年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我跟她回去后闭口不提这事,室友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我跟她的关系越来越密切,风言风语更多了。

  尸体在我的帮助下处理得干干净净,就连那间房都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老板还夸我们做好事把他感动得不行,浑然不觉事情有什么怪异之处。

  高考将近,为了给她补充营养,我每天借食堂阿姨的厨房给她炖肉汤。

  当然我还顺便给阿姨提供了一些肉汤,阿姨说她儿子也在这个学校,自从她儿子喝过我煲的肉汤后,赞不绝口,问我有没有什么秘诀。

  我看着阿姨和蔼的笑容,默默瞥了眼身后的冷冻库,笑笑不说话。

  最近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失踪案件,老师在我们写试卷的空余给我们普及安全知识。

  我握着笔,捏着空白的答题纸,看了看她的方向,课桌桌面整整齐齐,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他们都说她请假休学了。

  晚上下课后,我裹着一件薄风衣溜出校外。

  六月的雨落下后本该是闷热的,在这里却冷得可怕。

  我推开一间破旧的木门,原本漂亮出众的她,嘴里叼着一截与她气质不符的手指,眼神空洞,墨黑的卷发早已枯黄,如雪的肌肤早已成了残烛的蜡黄色。

  她看见我后眼里倒映出一点星光,吐掉手指,她过来拉住我的脚,再次开口,声音却如生锈的木门一般,让人听着从心里觉得难受。

  我不想这样……再帮我一次!就一次!让我摆脱这些脏东西!

  我凝视着她那早已颓败的脸庞,看着她声嘶力竭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动了动嘴唇,声音依旧如她以往那样细声温润。

  好。

  双手小心捧起她那不再莹润的脸蛋,我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双眼里隐藏着能直接窥视灵魂的血光。

  这次,就让我帮你彻底摆脱,连着报酬一起。

  高考之后,我顺利考上了如愿以偿的一本大学,刚到宿舍的那天,室友们都被我吸引,说我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如同百灵鸟一样好听。

  有的也被我的身材吸引,说我这肌肤跟雪一样,细腻优雅,十分好看,特别是一头墨黑小卷瀑布般自然倾落,有种天然的美。

  我都一一微笑着回应她们,余光却是落在那年纪最小的室友身上。

  她是高材生,一路跳级,才十五岁的年纪,却跟我们上了同一所大学,住进了同一间宿舍。

  室友们被我这具皮囊吸引,而我被那室友的聪慧与纯净无邪的眼神所吸引。

  起初我跟那个年纪轻轻的室友相处得并不愉快,因为她讨厌我身上的味道,像是木头的腐朽味。

  我闻了闻自己的周身,还叫其他室友过来闻闻,除了我自己撒的淡淡的百合味的香水外,并无其他味道。

  因此,我对这个室友的兴趣更加浓上了几分。

  直到她在夜晚那天,噌的一下坐直身子,踏着月光折射的瓷砖地板,冷冷的盯着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聪慧的室友发现了我入梦的能力,也怪我当时太心急,匆匆入梦,结果在浅层梦境时,她潜意识主宰的地方,一下就被她发现了端倪。

  她当时就是这样,在碎了一地瓷盘的厨房里披着月光,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她身上的伤痕,踩着瓷砖地冷冷的盯着我这个外来入侵者。

  我不小心撞见了她年幼时最想隐藏的记忆,但这段记忆就像腐烂的尸体上无法赶走的蛆虫一样,深深啃噬着她的精神。

  于是她问我。

  你能抹除我这段记忆吗?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声音温润轻柔。

  抹除年幼的虐待记忆,其实并不难,但你既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可以免费帮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室友都惊讶为什么我跟她的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我笑笑不说话。

  她领来了一个同学,一个十分文静的女生,留着好看的黑长直,戴着一副黑架框眼镜,意外的是,我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抑郁。

  这让我十分感兴趣。

  我们三个约着一起去喝了杯下午茶,三个人围着坐在一张琳琅满目的小餐桌上,那个文静的女生什么也不吃,只是默默搅着杯里的咖啡,这让我有些尴尬。

  三年前,乡村里有个憨厚老实的孩子突然失踪,最后家人在一家私立高中的校外郊区隐蔽地下室找到了她,但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听到那个文静女生开口说着,只得掩住眼里的诧异,带着期待的笑容看着她。

  一年前,大富商的二女儿正好和这个孩子在私立高中里闹得沸沸扬扬,同学们都说她们是百合,就在警方介入调查时,法医尸检得出女孩死于突发性心肌梗死。

  我抬了抬眼睛看她,笑容有些僵硬。

  二女儿换了新身份重新上了大学,就在这时这个原本安静的城市里却发生了当年私立高中一样的学生失踪案。

  文静女停下手里的动作,虽然隔着一层眼镜,但我能感受到那如针尖一样的目光似乎要把我戳穿。

  所以,你是谁?

  我收敛了笑容,喝一口手中的咖啡,对上她的目光一本正经说道。

  林夕夜惊,想必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不如……

  我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浓郁的咖啡雾影里,倒映出我眼里闪现的一点不易察觉的红光。

  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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